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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宵行,见儿啼谷中,抱养于秦。闻大难已息,故携来与君团聚耳。”生挥
涕拜谢。儿在女怀,如依其母,竟不复能识父矣。天未明,女即遽起。问之,
答曰:“奴欲去。”生裸跪床头,涕不能仰。女笑曰:“妾诳君耳。今家道
新创,非夙兴夜寐不可。”乃剪莽拥篲,类男子操作。生忧贫乏,不能自给。
女曰:“但请下帷读,勿问盈歉,或当不殍饿死。”遂出金治织具,租田数
十亩,雇佣耕作。荷镵诛茅,荦罗补屋,日以为常。里党闻妇贤,益乐资助
之。约半年,人烟腾茂,类素封家。生曰:“灰烬之余,卿白手再造矣。然
一事未就安妥,如何?”诘之,答云:“试期已迫,巾服尚未复耳。”女笑
曰:“妾前以四金寄广文,已复名在案。若待君言,误之已久。”生益神之。
是科遂邻乡荐。时年三十六,腴田连阡,夏屋渠渠矣。女袅娜如随风飘去,
而操作类农家妇,虽严冬自苦,而手腻如脂。自言二十八岁,人视之,常若
二十许人。
异史氏曰:“其子贤,其父德,故其报之也侠。非人侠,狐亦侠也。遇
亦奇矣!然官宰悠悠,竖人毛发,刀震震入木,何惜不略移床上尺许哉?使
苏子美读之,必浮白曰: ‘惜乎!击之不中!’”
(《聊斋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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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村
太仓蒋生,弱冠能文。从贾人泛海,飘至一处,山列如屏,川澄若画,
四围绝无城郭,有桃树数万株,环若郡治。时值仲春,香风飘拂,数万株含
苞吐蕊,仿佛锦围绣幄,排列左右。蒋大喜,偕贾人马姓者,傍花徐步而入。
忽见小绣车数十队,蜂拥而来,粗钗俊粉,媸妍不一。中有一女子,凹
面挛耳,齞唇历齿,而珠围翠裹,类富贵家女,抹巾障袖,强作媚态。生与
马皆失笑。末有一车,上坐韶龄女郎,荆钗压鬓,布衣饰体,而一种天姿,
玉蕊琼英,未能方喻。生异之,与马尾缀其后。轮轴喧阗,风驰电发,至一
公署,纷纷下车而入。生殊不解。询之士人,曰:“此名桃夭村,每当仲春
男女婚嫁之时,官兹土者,先录民间女子,以面目定其高下,再录民间男子,
试其文艺优劣,定为次序。然后合男女两案,以甲配甲,以乙配乙。故女貌
男才,相当相对。今日女科场,明日即男闱矣。先生倘无室,何不一随喜。”
生唯唯,与马赁屋而居。
因思车中女郎,其面貌当居第一;自念文才卓荦,亦岂做第二人想。倘
得天缘有在,真不负四海求凰之意。而马亦注念女郎,欲赴闱就试。商诸生,
生笑曰:“君素不谙此。何必插标卖钱帐簿耶?”马执意欲行,生不能阻。
明日,入场扃试,生文不加点,顷刻而成,马草草涂鸦而已。试毕归寓,即
有一人传主试命索青蚨三百贯,许冠一军。生怒曰:“无论客囊羞涩,不足
以餍老饕,即使黄金满屋,岂肯借钱神力令文章短气哉!”其人羞惭而退。
马蹑其后,出囊中金子之。案发,马竟冠军,而生忝然居殿。生叹曰:“文
字无权,固不足惜,但失佳人而获丑妇奈何?”
亡何,主试者以次配合,命女之居殿者赘生于家。生意必前所见凹面挛
耳、齞唇历齿者,及揭巾视之,黛色凝香,容光闪烛,即韶龄女郎也。生细
诘之。曰:“妾家贫,卖珠补屋,日且不遑,而主试者索妾重赂,许做案元,
被妾叱之使去,因此获嫌,缀名案尾。”生笑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使予以三百贯钱,列名高等,安得今夕与玉人相对耶?”女亦笑曰:“是非
颠倒,世态尽然!惟守其素者,终能邀福耳。”生大叹服。翌日,就马称贺。
马形神沮丧,不作一词。盖所娶冠军之女,即前所见抹巾障袖、强作媚态者
也。笑鞠其故,此女以千金献主试,列名第一,而马亦夤缘案首,故适得此
宝。生笑曰:“邀重名而失厚实,此君自取,夫何尤?”马郁郁不得意,居
半载,浮海而归;生笃于伉俪,竟家于海外,不复反矣。
锋曰:钱神弄人,是非颠倒;岂知造化弄人,更有颠倒钱神之柄哉!然
此女出千金装不吝,意气故自不凡,即谓之嘉耦亦可。
(《谐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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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奴
茜泾景生,客闽三载,后航海而归,见沙岸上一人僵卧,碧眼蜷须,黑
身似鬼,呼而问之。对曰:“仆鲛人也。为水晶宫琼华三姑子织紫绡嫁衣,
误断其九龙双脊梭,是以见放。今飘泊无依,倘蒙收录,恩衔没齿。”生正
苦无仆,挈之归里。其人无所好,亦无所能,饭后赴池塘一浴,即蹲伏暗陬,
不言不笑。生以其穷海孤身,亦不忍时加驱遣。洛佛日,生随喜昙花讲寺,
见老妇引韶龄女子,拜祷慈云座下,白莲合掌,细柳低腰,弄影流光,皎若
轻云吐月。拜罢,随老妇竟去。迹之,入于隘巷,访诸邻右,知女吴人,姓
陶氏,小字万珠,幼失父,为里党所欺。三年前,随母僦居于此,生以孀贫
可啖,登门求聘,许以多金,卒不允。生曰:“阿母居奇不售,将使令千金,
以丫角老耶?”妇笑曰:“蓝田双璧,索聘何嫌?且女名万珠,必得万颗明
珠,方能应命;否则千丝结网,亦笑越客徒劳耳。”生失望而回,私念明珠
万颗,纵倾家破产,亦势难猝办。日则书空,夜则感梦,忽忽经旬,伏床不
起。延医诊视,皆曰:“杂证可医,相思疾未可药也。”瘦骨支床,恹恹待
毙。
鲛人入而问疾,生曰:“琅琊王伯舆,终当为情死。但汝海角相依,迄
今半载,设一旦予先朝露,汝安适归?”鲛人闻其言,抚床大哭,泪流满地。
俯视之,晶光跳掷,粒粒盘中如意珠也。生蹶然而起,曰:“愈矣!”鲛人
讶其故,生曰:“予所以病且殆者,为少汝一副急泪珠耳。”遂备陈颠末,
鲛人喜。拾而数之,未满其额。转叹曰:“主人亦寒乞相,得宝骤作喜色,
何不少缓须臾,为君尽情一哭也。”生曰:“再试可乎?”鲛人曰:“我辈
笑啼,由中而发,不似世途上机械者流,动以假面向人。无已,明日携樽酒,
登望海楼,为主人筹之。”生如其言,侵晨,挈鲛人登楼望海,见烟波汩没,
浮天无岸。鲛人引杯取醉,作旋波宫鱼龙曼衍之舞,南眺朱岸,北顾天墟,
之罘碣石,尽在沧波明灭中。喟然曰:“满目苍凉,故家何在?”奋袖激昂,
慨然作思归之想,抚膺一恸,泪珠迸落。生取玉盘盛之,曰“可矣。”鲛人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放声一号,泪尽乃止。生大喜,邀之同归。鲛人忽东
指笑曰:“赤城霞起矣!蜃楼十二座,近跨鼍梁。琼华三姑子今夕下嫁珊瑚
岛钓鳌仙史,仆限已满,请从此逝!”耸身一跃,赴海而没。生怅然独反。
越日,出明珠,登堂纳聘。老妇笑曰:“君真痴于情者,我不过以此相试,
岂真卖闺中女,腼颜求活计哉?”却其珠,以女归生。后诞一子,名梦鲛,
志不忘作合之缘也。
铎曰:“借穷途之哭,为寒士之媒,鲛人之术奇矣。吾更奇乎阿母始索
其聘,继却其珠,使绝代娇姿,闺房吐气;否则,量石家一斛珠,虽高抬声
价,亦何异卖菜求益者乎?”
(《谐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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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姬
内姑丈陈公永斋,己丑大魁天下,给假南至。归田水铺,旁有小村落,
绿树阴浓,野棠花妥,顾而乐之。逐步屧独行,忘路远近。村尽处,见竹篱
半架,左有双黑扉,一女郎倚扉斜立,捉风中絮,搓掌上,嗤嗤憨笑。陈睨
之,魂飞色夺,因兜搭与语。女郎不怒亦不答。但呼阿母来。亡何,一驼背
媪出,问女何为。女曰:“不知何处来一莽汉,烦絮煞人!”陈意窘,诡以
乞浆告。媪曰:“斗室难容客坐,小慧取一盏凉水来!”女噭声而进。陈曰:
“令爱年几何矣?”媪曰:“但记其生年属虎,不知今当几何岁矣。”问婿
家为谁。媪曰:“老身残废,止此一女,留伴膝下,不欲遣事他人。”陈曰:
“女生有家,膝下非常策也。”适女取凉水至,闻余语,大声谓媪曰:“是
客不怀好意,毋多谈!”媪笑曰:“可听则听,是诚在我,婢子何必琐琐。”
陈乃夸状元以歆动之。媪俯思良久曰:“状元是何物?”曰:“读书成进士,
名魁金榜,入词垣掌制诰,以文章华国,为天下第一人,是名状元。”媪曰:
“不知第一人,几年一出?”曰:“三年。”女从旁微哂曰:“吾谓状元是
千古第一人。原来只三年一个!此等角色也向人喋喋不休,大是怪中!”媪
叱曰:“小妖婢嚣薄咀,动辄翘人短处!女曰:“干依甚事,痴儿自取病耳。”
一笑意去。陈惘然失之,继而谓媪曰:“如不弃嫌,敬留薄聘。”脱囊中双
南金予之。媪手摩再四,曰:“嗅之不馨,握之则冰,是何物哉?”陈曰:
“此名黄金。汝辈得之,寒可作衣,饥可作食,真世宝也。”媪曰:“吾家
有桑百株,有田半顷,颇不忧冻馁。是物恐此间无用处,还留状元郎作用度。”
掷之地曰:“可惜风魔儿,全无一点大雅相,徒以财势恐吓人耳!”言毕,
阖扉而进。陈痴立半晌,嗟叹而返。
铎曰:“黄口金多,乌纱势横,古今多少男子,缘此摧磨傲骨。不谓闺
阁中有此诙谐人也。石榴裙底,当叩首三千下矣。”
(《谐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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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九
京都花户子谭九,奉父母命探亲于烟郊。策卫出门,日已向夕。道遇一
媪,衣悬鹑,而跨白颠马,鞍辔华美,左右相追随。问小郎何往,谭以所之
告。媪曰:“此去烟郊尚数十里,路多积潦,颇不易行,小郎不闻乎?风度
蒲牢,都城漏下矣。荒野寂寥,保无有暴客相值?茅舍在迩,盍留一宿?翌
日早行,得从容也。”谭正恇怯,闻言深荷其谊,媪策马先导,循僻径约二
里许,隐隐见林际灯光,媪以鞭指示曰:“至矣。”纵辔即之,则矮屋两椽,
土垣及肩,媪弃骑启扃,延客入室。室中空无所有,唯篝灯悬壁。一少妇卧
炕头哺儿,媪呼曰:“有客来!媳妇可速起!”妇徐起掠鬓,儿呱呱啼,媪
探袖出胡饼一枚,付之,啼始止。谭视妇,年可二十,泪睫惨黛,殊少欢容。
媪曰:“汝起烧茶,老身送马便回。”言讫,出户牵马去。
妇折罚б鹩诘疲藕觳级贪溃滩伎悖恫级掏啵细叩灼坪煨浴
敝甚,露一肘一腓,并两踵焉。谭年少口讷,不能致诘,但阴怜之。俄而,
媪还曰:“为还代步,致郎寂坐。渠宅上闻有客至,亦欲延款,老身辞以太
晚,嘱为致意。”谭唯唯。媪曰:“奔驰半日,想客亦苦饥矣。媳妇备饭来!
老身且出喂驴。”谭曰:“相扰何安!刍豆之费,临行当厚偿。”媪摇手曰:
“莫漫作客套语,所值几何哉!”既而,饲驴已,妇陈列酒淆,瓦器绝粗,
折稊为箸,以盆代壶,而淆皆鱼肉,但冷不中啖。媪移灯劝谭饮,谭辞不能
酹,乃进饭,饭又冰冷,勉进一盛。
妇敛具去,相与坐话。妇就灯为儿捉虱。谭曰:“听姥言,似非京师人,
娘子则又旗妆,敢问邦族?”媪曰:“诚如郎说,身本凤阳侯氏,因岁荒流
离入京,为人缝纫补缀,谋衣食,再醮此间村民郝四,近三十年,今成翁矣。
生一女一子,女已适人,子为圬者,居城中,翁以衰耄佣于野肆中,为人提
壶涤器。小郎明日当过其处,见鸡皮白髭,耳后有瘤如卵大者,即是也。媳
妇余氏,实宅上婢子,其主人为巴参领,久退闲,幼主袭职矣,适借马处也。”
谭曰:“视姥家亦甚清苦,何苦盛设待客?”媪笑曰:“仓卒客值,茅舍主
人岂能咄嗟办此淆饍,亦缘中元节,例分得宅上馂余,方愧亵渎,敢云盛设?”
谭坐久颇倦,又不便偃息,乃出具就灯吸烟。妇频唆,有欲烟之色。媪察知
其意,亟拊掌曰:“媳妇垂涎吃烟矣,小郎肯见赐否?”谭以烟囊付之。媪
日:“近以窘迫,不有此物已半年矣,那得有烟具。”谭乃并具奉之。妇吸
之甚适,眉颦顿舒。媪视之,点首曰:“老身在世六十余年,不识此味,诚
不解嗜痂者,何故好之如此?”谭曰:“亦事不解,第不会则已,学会辄一
刻不能离,宁可食无饭,不可吸无烟也。”媪大笑。谭曰:“娘子嗜此,予
迟日当市具与烟来,作野人芹敬。”媪颔之。谭出溲,见银河西耽,斜月在
林,约略四更。媪扬声于室曰:“客不时欠伸,当使寝息。”谭应曰:“尚
可稍坐。”媪曰:“勿太勉强,明日尚有路行,更有所恳,望留意。”谭问
何事,媪惘然曰:“明日过肆,苟见我家老翁,烦为致声,促其急送数缗钱
来,但言家中吃着都尽矣。”谭曰:“无不尽心。”媪又赧然曰:“以贫故,
并无被■,一夜屈郎甚矣。”谭曰:“假一席地,得一夕安,已承厚贶,敢
过望耶?”因各就枕谭疲极,着枕便熟睡。既而梦回,觉草虫鸣于耳畔,萤
火耀于目前,矍然惊起,则身卧松柏间,秋露湿衣,清寒砭骨,系驴树根上,
龁草不休,茅舍乌有,媪与妇并失所在。但见古冢颓然,半倾于蒿莱枳棘之
中而已。不禁毛发森竖,急捉驴乘之,得得而驱。行三五里,天已向曙,稍
… Page 42…
稍心定。抵烟郊事毕,复遵故道,小憩旗亭,有涤器老人,酷肖侯媪所述。
询之,果郝四也,愈异之。引至僻处,告以前处所遇。郝泫然曰:“据郎所
见,真先妻与亡媳并夭孙也。先妻下世二年,亡媳去岁以难产母子一夜皆死,
讵意尚聚首地下哉?”谭亦恻然,又问:“巴参领为何如人?”郝曰:“某
旗某佐领之父也,死已十余年矣,直北乔木处,即其墓道。亡媳,其家婢也。
老朽夫妇,故其守墓人,往岁零雨,屋舍倾圮,佐领无力缮葺,老朽无容身
处,故佣工于此,聊以自活。前日中元节,佐领展墓,犹焚船马数事。第不
知亡妻借马,何事何之耳。”谭感叹久之,乃解囊赠以青蚨,五百,俾具冥
资,勿致魂馁。郝泣谢。谭归后,不欲食言于鬼,亟备纸烟具二枚,烟一封,
重至其墓,祝而焚之。更访巴参领墓,果在直北数十武外,松柏森郁,有新
碑可扪云。
(《夜谈随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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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衣国
陇蜀故多鹦鹉,土人恒罗之以为玩具。成都人蒋十三,畜一佳者,驯养
数年矣。一日,有鸜鹆来止于树杪,呼鹦鹉为“能言公”,隔笼与之语。询
之曰:“君不游翠衣国几年矣?”答曰:“丙年离乡,丁年罹罗,今居樊中,
岁又三稔,通其首尾计之,已五易春秋矣。”鸜鹆又曰:“颇亦思归否?”
答曰:“胡不思归?君不知我,我非生而羽者也。犹忆昔年为商贩于湖湘间,
贾尝三倍,且颇善言语,恒为人解纷,人无有难之者。某岁春仲,与同伴航
海,将谋重利。行至一岛,碧嶂插天,蔚蓝无际,偶拉客伙数人,登眺其上,
愈入则其境愈佳,涉历既深,顿忘归路。岛中无一人,惟有公辈飞鸣上下,
不知几千万亿,予等病不能兴,又无戈获之具,可仿罗雀之风,遂饿死于岩
下。他人我不能知,予则渺渺然游行至一国,见宫殿巍峨,城郭富丽,其人
无贵贱,皆衣翡翠裘,予询之,人曰: ‘此海中第七岛,翠衣国也。’予因
谒见其王,欲图归计。王年可五旬,亦衣翠服,能识义理,通阴阳。其国中,
上大夫必能诗,中大夫皆能曲,下大夫亦能言,以捷给为才,从无有不鸣者。
遂馆予为客卿,后以贵主下降。主貌娇好,亦娴歌咏,与予伉俪甚欢。明年,
为予制此阴之,遂能举。飞时,与主翱翔于茂树,倡随无间。不意为近侍所
诱,将欲归视故乡。行至山中,下而取食,为人所获,羁絏于兹不能返,每
思主爱,如割寸心。君今去,能为我致一口音,则幸矣。”鸜鹆曰:“愿为
驿使,虽远无辞。”鹦鹉乃低吟一绝曰:
双飞何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