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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
太后的侍从女官主要是宗室公主或宗室亲王的遗编。她的第一侍从女官四格格是军机大臣领班庆亲王之女、年方24岁的寡妇。她16岁时嫁了一位位居直隶总督的满族大员的儿子,几个月之后就成了寡妇。她年轻漂亮,标标准准的鹅蛋脸,大而褐色的眼睛,面色桃红,明净而细嫩。以任何标准判断她都可以算得上美貌。她自己没有孩子,但像大多数有地位的守寡或无嗣的贵妇人一样,过继了一个儿子。在中国,继子与继父母的关系比我们这里的要亲近得多。有许多是过继的时候孩子的生身父母依然健在的,而即使这些生身父母,提到自己的孩子时也总是视之为其继父母的孩子,并在如何抚养孩子上遵从他们的愿望。
接下来的两位宫廷女官是公爵夫人——也是寡妇。中国的寡妇从不再嫁,再嫁的话社会地位和名声就会扫地以尽。她们不会像在印度那样,在丈夫的葬礼上被烧死,不过寡妇出于自愿的自杀在中国仍被视为高尚的行为。一个用漫长的一生为自己死去的丈夫守节的寡妇,生时会受到极大的尊敬和关切,死后也会备享荣耀。
倘若一个姑娘宁愿不嫁,倘若一位寡妇为自己死去的丈夫守节,她死后就会被以极其隆重的方式授以殊荣。为了纪念她,会竖起巨大的牌坊。整个中国,人们会不断地遇上这类贞节牌坊。如果她们的家庭自己没有足够的财力竖这种纪念碑,公众会聚资相助,所有的亲戚都会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子。而且常常是贞女节妇所在的县或村里的居民主动请求在竖纪念她的牌坊上尽一把力。这些石牌坊或木牌坊的雕工十分精致,有时引人注目地刻着传说中的动物、花卉,以及成千上万种不同的鸟(后者显示灵魂已经得以不朽)。牌坊正中,深深凿入木石的,是馏金或者鲜艳的朱红色的贞女或节妇的名字,而两旁则刻着她的贞节行状。
有时候一个姑娘6岁到8岁就被定了亲,而男方从那时起就被称之为她的丈夫,尽管真正结婚时姑娘绝不会小于16岁。倘若结婚之前男方就死了,她就视为〃寡妇〃,从此不得不过隐居的生活,不能再嫁别人。她可以过继一个儿子,被称之为〃母亲〃,不过要是她企图以组织自己的家庭来享受天伦之乐的话,就不可避免地会遭到对她至关重要的人的一致谴责。男方死后的最初三年内,她为他重重服丧,然后是服次一等的丧;她永远不得再穿大红大绿这样的喜庆颜色或其他任何颜色,除青色和紫色之外——次一等的丧服。
中国北方的汉族和满族贵妇人脸上都厚施脂粉,但一个寡妇除自然的脸颊潮晕、嘴唇红艳、额头白皙之外,绝对不能加上一星半点人工色彩。她绝对不能再施任何脂粉。大多数情况下这些人反倒因此比以前漂亮了,她们的皮肤很美,而脂粉却被过度滥用,到了极不自然的程度。
太后的女官一直住在宫里的只有8位,但遇到喜庆时节,这个数字就翻了4倍。作为太后养女的四格格是宫廷公主中的第一人,在宫内,她的地位仅次于皇后和皇妃。
一天晚上在御座房晚餐时,四格格把各位公主彼此之间、以及她与皇后之间的亲戚关系告诉了我。这么一来她们与皇上和太后也成了亲戚。不过在说到这方面的事时皇上与太后的名字从未被提起过,否则就成了胆大妄为,差不多等同于读神。他们也许是亲戚,但没一个公主敢于提这件事,那是违背中国的整个礼仪习俗的。经四格格如此解释之后,我发现女官与女官、女官与皇后之间全都有血缘或者婚姻的亲戚关系。
宫里有一些宫女外人称之为奴才,可她们并非奴才,即使是也只是一段时间的奴才,当期十年。每年春天,最底层的第七、第八旗的满族家庭中的姑娘照例被带到宫里,由皇上和太后从中挑选宫女。一天我进宫时在一个小门前看到一连串普通的马车,听说带来了许多这类第八旗家庭的姑娘。这些人先一个个让总管太监过目,他从中选出那些他认为太后会看得上眼的。那些选出来的在太后面前过上一遍,她再告诉总管太监将谁留在宫内。她们被带进宫时的年龄从10岁至16岁不等,在宫中侍候10年,然后允许回到自己家去。如果她们的表现好,讨皇上、太后喜欢了,就会得到一笔丰厚的嫁资和一套可观的嫁妆,使她们的婚嫁条件比之通过其他途径好得多。
除了这些年轻的宫女之外,宫里还有一些老年妇女,是伺候太后的,已结婚生子了。这些人监督年轻女子,指挥小太监的工作,地位有点类似于我们的管家。其中有个汉族妇女25年之前在太后一场经久不愈的大病之中充当看护,给她喝自己的奶,以此挽救了她的生命。太后有恩必报,一直把她养在宫内。她是汉族,脚是缠过的。太后连这也不忍见到,让把包脚布松下来,仔细治疗,直到现在她能轻轻松松地走路了。她那个当时还是婴儿、并被分享了母乳的儿子由太后资助着上了学。现在这个年轻人已经在一个很好的衙门里当上了幕宾。
中国有地位的贵妇人从不自己穿衣梳头,她通常有三四个贴身侍女。这些侍女在许多情况下是从她们的父母那里直接买来的,可以被认为是真正的奴隶。可是女主人对她们非常体贴甚至友好,她们的命运大多数是很幸福的。这些侍女被买来的时候她们和她们的主人都还是孩子,所以双方是一起长大的,这样尽管主奴之分严然,两者之间的关系却比同样情况下欧洲侍女与女主人的融洽得多。
不管有多少仆从在场,贵妇人在桌旁就座时,她的首名侍女总站在她后面;坐时坐在她旁边,外出时与她同行,睡觉时或是睡在她卧房之内,或是就睡在她房门口,两人几乎时时刻刻在一起。她们结婚时,女主人会送出丰盛的嫁妆,以后她们直到第三、第四代都会受到女主人的关怀。不过这些所谓的奴隶的孩子是自由的,除非孩子的父母自觉自愿地,像以前自己的父母一样,把他们卖到好人家去。
第六章 继续画像——太后的宠犬
每天上午太后都坐着让我替她画像,但这时四周总是围满了人,太监不时地来来去去。这么画的时间够长的了,早上一个小时、下午半个小时太后都坐在我对面,可是她除了自己摆姿势的时候之外,其他时间并不指望我工作,这么一来肖像就很难有进展,因为本来许多事我可以在别的时间做掉的。虽然太后的御座房过于嘈杂,但四周是太后最喜爱的家具和鲜花水果,这里无疑是她最感亲切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工作,毕竟有其极大的优越性。这可算一点补偿。不过我明白,如果大后坚持她休息的时候我也休息——如果只允许在她的御座房和她摆姿势时工作——这工作进行的速度就不会正常。太后似乎将坐着让我画她的肖像看成了消遣,将这一段时间看成谈话和休息的时间。她坐在那里,问了我许多问题。我感到她在这段时间里是在像我研究她一样仔细地研究我。
对这位神奇的女性的个性,我的兴趣与日俱增。我喜欢观察她脱去一本正经的表情和改变端坐如仪的姿势之后变化多端的面容。她的声音非常好听,令人完全想像不到是她这样年纪的人说的。她的发音清晰,我很爱听她说话。虽然她说的我大都听不懂,可是她好听的声音、优美的手势,以及她的微笑中所含的魅力,使看的人和听的人都感到是莫大的享受。
令我高兴的是太后似乎对我很有好感,她体贴周到地不让我工作得过分辛苦,她好意地希望我熟悉颐和园的魁力,让我参加她的兜风和她的女官们简单的娱乐活动,对这些我都很感激,但我觉得让画像的工作尽快取得进展不是小事。我知道〃君王的恩宠〃是靠不住的,惟恐太后很快会对让人替自己画像这种新鲜事产生厌倦。中国人对将一个外国女人融人宫廷圈子持公开反对的态度,而且为帝后画像违反了一切中国传统,中国人对此素有迷信,我担心这些任何时候都可能导致这一工作的停顿。不过尽管我时时担心着,时时希望我的工作尽快取得进展,随着时间的流逝画成的依然是少而又少,这是我在畅游这神话一般的世界时所抱的唯一遗憾。
太后的兜风,其场面隆重浩大与乘船同——太后、皇后的黄缎轿子和她们各自6名轿夫打头,后面严格地按照品级次序跟着公主、侍从女官们的红轿,由一大队太监、轿夫等侍候着。兜风开始的时候,没人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在哪里,太后坐在轿子上对轿夫发号施令,而其他人就在后面跟着。不过到最后我们总被带到一个有趣的地点,总是有东西非常值得一看。太后的轿子停下之后,轿夫们也立即把别的轿子一齐停下,女官们出轿,来到太后那黄色的轻便凳摆放的地方。她选择起停轿地点来极有眼力,看出去总是景色如画。她似乎对炫耀观景角度之美和花花草草、台亭楼阁感到莫大的乐趣。
一次我们兜风时,她的狗被饲养狗的太监带了出来。所有的中国人对狗都极为喜爱,而太后更是如此。她有一些漂亮的北京哈吧狗和斯凯狗。哈吧狗是精心培育成的,品种达到了很高的纯度,皮毛上的斑点十分对称,光滑的长毛漂亮极了,而且它们异常聪明。据说查理王根就是用首次带人欧洲的这种狗培育而成的。太后有几十只这种宠物,不过其中最得她欢心的是两只。其中的一只是斯凯种的,极其聪明伶俐,善于耍把戏。有一种把戏是太后一声令下就躺倒装死,不到她亲自叫它起来决不起来,不管有多少别的人对它说过话。还有一只是因为漂亮她才喜欢的。这是条极好的淡黄褐色哈吧狗,浅褐色、水灵灵的大眼睛。它对太后忠心不二,她非常喜欢它,但它虽然还不满一岁,却很难调教,所以她称它为〃傻子〃。她所有的狗都有恰如其份的名宇,是她自己起的。它们听得出太后的声音,会服从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太后不喜欢小的袖狗,她讨厌只喂它们酒和蜜饯来阻碍它们生长发育的做法。她说她不明白人为什么随随便便就把动物弄畸形了。我们第一次在花园里遇上狗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它们。它们对别的人连看也不看一眼,径自往太后冲去。她拍拍它们的头,又抚摸着她最最喜爱的那两条,跟它们说了几句话。过了一会儿它们似乎注意到有一个陌生人在场,就蹦蹦跳跳着向我跑来。有的猜猜狂吠和作其他不悦状,也有的好像是惊讶得到了害怕的程度。不过狗的本能是会告诉它们谁是朋友的,所以不多久之后这一切都变成了友好的招呼。我弯下身子去抚摸它们。我见了这些漂亮的小动物并伸手去抚弄时是那么兴奋,竟忘了周围的一切。我站在太后后面,与她隔着一点儿距离,所以做梦也没想到太后会在注意我。过了一会儿,当我斜眼往上看时,第一次在她脸上发现了不悦之色。她的狗除她之外好像是从未注意过别的人,看起来她对自己的宠物一眼之下就和一个陌生人这么亲热并不高兴。我留心到这一点之后,马上不再抚弄它们,而它们也就给送走了。这只是她脸上一刹那间的阴影,我十分理解这种心情。没人喜欢看到自己的宠物和陌生人过分亲热,我一上来就想要同它们交朋友,那是太不知趣了。
几天之后我们另一次兜风时,一些小哈吧狗被带来让太后过目。她抚摸着母狗,挑剔地细看小狗的耳朵、尾巴和腿脚。接着她叫我上前,把它们指给我看,问我喜欢哪一只。这次我竭力不表现出太多的兴趣,可她向我显示它们漂亮的耳朵、尾巴和腿脚,一定要我把它们挨个抱上一抱。她似乎为前一天些微的不悦感到惭愧,希望加以弥补。
宫内的狗养在一幢漂亮的汉白玉地板的殿阁内,睡在丝垫子上,有专门的太监服侍。它们每天被带到户外锻炼,定期洗澡。宫里有几百条狗,皇后和公主、女官,甚至太监们,都有自己的狗。有些太监对养狗极为爱好和精通。他们之中有一个人仍然在养袖狗。很可能是因为太后不喜欢,宫里养的袖狗比以前少了。这品种正在渐渐灭绝之中。除了太后的狗之外,宫里其他所有的狗都豢养在它们的主人那里,太后是看不见的。
太后很不喜欢猫,但有些太监的猫极为不同凡响。不过他们是私底下养着的,限制非常严格,决不会让它们靠近太后的狗房一步。
颐和园内太后养狗的殿阁离她的御座房很近,也离她拨给我的殿阁很近。宫里大家都在午睡时,狗在自己的院子里晒太阳,这时我常常去看这些有趣的小动物,跟它们玩。我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那里除看护这些狗的太监之外,没有人看见我。
这些被呵护备至的宠物中有一只较为年幼的我特别喜欢——就是前面说起带到花园里来给太后过目的那些狗之一。这是条白色和摇滚色相间的漂亮的北京哈吧狗,不久就认识了我,我一跨过院子的门坎它就会向我迎来。我发现了养狗的地方并每天去看望这些狗之后没过多长时间,一天晚上我在太后的餐桌上用完晚餐,她的一个太监进来,把这条极其小的狗放在我的怀里,说这是太后叫从她的狗房内取来送给我的。她显然知道了我去看狗的事,虽说就我所知,她周围的太监没有一个看见我去那里。能拥有这一漂亮的小动物我很高兴,当太后从内室出来的时候,我上前吻了吻她的手,对她表示感谢。她见我喜欢似乎也很高兴,说她听说这是她的狗中我最喜爱的,说照它毛皮上斑点的颜色,我得叫它〃么拉〃。这狗跟着我团团转,对别人的逗引理也不理,太后和公主们都被它那样子惹得好笑起来。自从那天之后,它成了我忠实的朋友和伴侣。
第七章 宫中的喜庆
宫中开始了庆贺皇帝陛下诞辰的准备工作。这庆典并非在他出生的周年那天,而是提前了两天。皇上真正的诞辰的3天之后是他秋祭祖先的日子,而秋祭之前必须严格地斋戒3天。鉴于一边斋戒一边完成皇上诞辰所规定的典礼是不可能的,祝寿就不得不提前。所以当时垂帘听政的两宫太后发下一道诏书,将皇上诞辰的庆典向前挪了两天。因为祭祖的日子是不可改变的——祭祖祖宗是中国最神圣的义务,被严格和虔诚地遵守着。即使中国皇帝,在他前任死后的两年之内也不得祝寿,中国的慎终追远就是这么严格。
我知道这些庆祝活动期间画画是不可能的,心想看来得回美国公使馆去了,万万没料到竟会被邀请来参加这一迄今任何外国也没有见过的庆典。皇上生日的一周之前,一次我们和太后一起散步时,她把我叫到身旁,说皇上诞辰的庆典将在下周进行,邀请我留在宫中参加这些活动。我对她这一好意的恩宠表示自然是大喜过望,很高兴能有机会对伴随着这些隆重庆祝的东方式铺张和气派一饱眼福。
届时将有精彩的戏剧表演、眼花绦乱的焰火和张灯结彩,以及许许多多其他的盛大场面。宫廷的戏班子已经开始排练专为这一庆典而写的诗歌和剧本,太监们接连不断地来来去去,给太后带来工匠和画家遵照她的设计制作的某个布景或舞台造型的模型,或是请求进一步指示。准备贺诗的文学士呈递上他们的手稿,以便她作出判断和提供修改的意见。她全面兼顾每一个细节,似乎是兴致勃勃,满心希望一切都顺顺当当。
皇上诞辰的4天之前,庆寿活动以戏台上的喜庆表演拉开了帷幕。亭台楼阁、庭院花园,一天比一天装饰得华丽。在主要几个庭院里,大套大套的青铜器被翻了出来做摆设,都是只有这种盛大的场合才使用的古代乐器。因为在中国,所有典礼,官方的和宗教的,没有不用到音乐的。这些奇异的乐器有悬挂着三角形编磐的华美的青铜架,有编钟的精雕细琢的支架,有大〃三角铁〃,有铸造得奇异而漂亮的大型平锣,有带精美的青铜框的大鼓,有文饰极美的搏钟,以及许许多多仅仅用于中国帝后正式的盛大游行的古雅乐器。
宫内不同建筑物倾斜、突出、上翻的屋顶装饰着各色绸飘带结扎而成的奇特的玫瑰形花边,长约两英尺。色彩以明黄和大红为主,也用了些别的颜色加以烘托。
正中门外的大广场上摆满了形同帐篷、边上围着厚厚的幕布的黄缎大伞。这种伞中国所有的喜庆活动都用,通常都是红的;当然,皇上诞辰时所用的是明黄的,还绣了丰富的象征性图案。奉献给皇上的寿礼每天从这个庞大的帝国的四面八方送来,虽说一切自有很好的指挥系统调度着,可还是免不了造成很大的混乱。
最后就有了这首次戏台上的喜庆表演。太后几乎成天呆在她的包厢里,监督着一切细节,时不时地差一名手下的太监去台上传达她关于某句台词怎么说、某个姿势怎么摆的旨意。喜庆表演的那